情殇

大米恨老鼠

情殇
【转自：雨林木风BBS交流论坛 原创写作区】

情殇
    ——旧年之事，观者自便。
    目光触及，我久久凝视过她的眼睛。
    目光所及，我又长长短短看上她几眼，看她的背影是看她的腰，做蛇形状运动。林雨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，脸瓜子也略长，二分姿色，三分白嫩，天生林黛玉的病态美，似态生两靥之愁，娇袭一身之病。
    她是张洪量的女人、女朋友，张洪量是我的哥们。
    学校里受青睐的男人有两种，一种学习好的，一种表现坏的，打架狠的，善搞破坏的男人；受青睐的女人却只有一种，那就是长得好看的。洪量是什么样的人？是出操队伍里排在中间的人，不露头不做尾，取中庸之道。他读书不好不坏，长得不怎么样，破坏力不怎么样，他的课余时间主要娱乐意向是踢足球。我呢！什么都不是，只好做自己的头又做自己的尾。我读书也不怎么样，时常不去上学，但功课没有被拉下多少，我常常生病，看上去却很健康，我长得很帅，有人却怀疑我是混黑社会的，我的课余饭后时间主要走向是吞云吐雾——抽烟。当然洪量也抽烟。
    我不可能是混黑社会的，我也在想我哪天可以混黑社会就好。
    不怎么样的男人当然不会去招惹漂亮的女人，如果只在一个班里找寻，林雨能让人眼前一亮，她永远踩着碎步，像穿和服的和簇女人平缓地向前移动，开口的声音一般都很小，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时还会脸红，眼睛水淋淋的似要流出眼泪，暗引了男人怜香惜玉的冲动。
    我相信，张洪量在一开始并没有冲动，因为我先冲动了。
    按男人的好色本性，我被她眉目含情地看了两眼，热情地聊了回天，就上了钩。没多久林雨发现了一个铁铮铮的事实——我是个瘸子。
    他娘的，我是个瘸子。
    也许我是个瘸子，所以我不会随意就爱上女人，最多也就天下的美女都敢想想，如果嫁给我做老婆会怎么样。
    第一次和林雨说话的时候，林雨微笑着对我说：你好像没参加军训哦。我说：嗯，我身体不好。她问哪不好？我说膝盖。她说：哦，是不是关节炎啊？雨天的时候会酸痛。我诡秘笑了笑说：雨天还好，差不多的。其实我哪有什么关节炎，他娘的我是血友病，就是轻轻地划出一道伤口，血就要流干致死的人。膝关节是个最容易出血的地方，血一出就肿，一肿就开始痛，只好躺在床上，肿慢慢变大变硬，皮肤绷紧，像个起亮光的球体。动弹不得，痛无法抗拒。我隔个五分钟把腿捧起来放下床沿，血液向脚底流去，似找到出口，能清晰的感觉到肿痛处有脉搏在跳动，舒服啊！痛感不那么强了。过五分钟，方法失效，只好再捧起来放回床上。如此折腾，黑夜里一片寂静，痛感来得特别强烈，只听闹钟滴答声很干脆，走得勤快，开灯一照，却慢地不行，一点钟，两点钟，三点钟……时间仿佛不是走过去的，而是我数过去的。眼睛里满是瞌睡虫，却睡着不了，只求天亮。有时在天快亮时能睡上一会，清晨，是痛感神经反应较为迟钝的时候。
    一个姿势在床上睡得久了，被压迫的胯骨处也有酸痛感忽略不掉，我不知道是要“照顾”我的膝盖还是我的胯，只好乱涂些风油精，来转移一下对痛的感觉。隔一两个礼拜，有时会要上一个月，承受了痛苦，它慢慢消肿，又重新可以走了。
    尽管那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奔跑，跳跃的特性，但表面上使我难堪的是我是个瘸子。最早前，我不幸摔断了大腿骨，医生给我输鲜血止血，却对血友病人的骨折没有医治经验，随随便便给我做了个皮肤牵引，我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出头，断腿因牵引力不足，短了有三公分，从医院出来，我直接成了瘸子。
    聊天结束的时候，林雨说我借你书看吧，挺好看的。其实我对看书没什么兴致，但女人借的书我一定看。
    我去还书的时候，她问：还好看吧？我说：嗯，一般。我再说，还有吗？借我再看看。她说有的。她说话的时候已经缺少借书给我时的热情，我想：泡她，不怎么有戏。
她果真没有再借一本书给我。衡量女人的第一步，看她是不是愿意为你做些小事。
    其实我不应该泡她，女人不是方便面想泡就泡，再说我也已经有了女朋友。
英子就是我女朋友，聪明、娇俏玲珑。看多了武侠小说中的美女，嘴大的必丑，惦念不忘英子有粉嘟嘟的小嘴巴俏皮而性感。我时常怀疑英子为什么会喜欢我，难道聪明的女人都过于自信，还是初中三年的同窗，她根本就没把我看个仔细。或许只是我掩藏了真面目，毕竟那时候的我腿还要利索许多。我问自己，都给不了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：英子喜欢我——假的。
    向往爱情的我对爱情七分期待，三分后怕。
第一次给英子写情书，是隔了初中毕业的三年之久。我在等待一个奇迹迟迟未能出现的时候，给英子写了一封信，说：英子，我在回家的车上，看见你了，很想叫你一声，只是你一直低着头，也不好意思叫，说起来我胆子也小，未必敢叫。之后，我很坦诚地讲起初中的往事来。我说那时候好喜欢她，经常会幻想到可以吻一吻她的小嘴唇，没想到今天不经意的一个照面，又动涌了对你暗恋已久的思绪，所以很开心给你写了这封信，也很愿意写这封信。最后署上了我的名字和日期。
    英子的回信很快就到了，说：那天，你肯定认错人了，因为我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。又说真是高兴收到你的来信，我看了三行就开始猜想信是你写的，一看署名，真的是你写的，真是太高兴了，如果你来找我，我会和你接吻的……
    英子的言下之意应该是可以做我的女朋友。我不曾想英子对我的人存在着如此深刻地印象，心花霎时怒放，欣喜之余确有想哭的痛感，看上了东西，却没有等价值的东西进行交换。
    我没有再去信。我怯场了。
    英子也没有信来。
    那年新春，凑巧开了一场初中的同学会。意料着英子也会参加，有惊喜和恐慌，盼了半天英子却没有来，和同学嘻哈了一下午，同学们开始商量着轮流去谁家吃饭的问题了。
    第二天的晚饭前，我如愿见到了英子，在同学家的堂门前，她正半站半倚地坐在自行车的后架上，见我，对我甜甜地微笑着。我看她面若桃花，两眼有光，依旧还是想像中的样子，依旧小巧、娇美动人，心“咚咚”立马快速地狂跳起来。在面向她走的十几步路，我走得好艰难,只恨不能隐身躲开她的注目。
    吃饭，打牌。小聚会的情趣莫过于打情骂俏，大家日久陌生 ，情不好逗，俏不敢皮，牌照旧打得没心思。英子说要上个厕所，我一晚上都没怎么跟她讲话，终于讲了句俏皮话：我帮你照手电筒吧，厕所里黑。英子笑着用小手臂轻敲我的后背。等英子上玩洗手间回来，说：不打了，去我家玩。我巴不得能去她家看看，同学们也无所事，都说好。
    骑了十几分钟的路，就到了英子家。我坐在其中一个同学的自行车后架上。小时候，见过独轮车，我肯定推不动。现在有了两个轮子的自行车，它可以载我，但我的两条腿废了，骑不了。
    英子跟我说去下小店，我跟她来到不多远的一家小店。英子说：老板，一包中华，一包红塔山。我的乖乖，真大方，英子回头看我，笑眯眯地说：两包都给你，你想怎样就怎样。我知道她明着招待同学，实际上就是给我买了两包烟，让我爱分不分。有女孩子给买东西是一种荣幸，我不想，也不愿意拒绝。
    晚上到了很晚，同学们都散了，只留下我和一个住在较远的同学。我对同学们来去地从容和自由十分地眼红，也无可奈何。英子说：今天睡我床上吧。我欢喜道：好。又假惺惺补充着，那你睡哪呢？我才不要管她睡哪，自己家里总有办法解决的！
    英子说等等，我先去整理下房间。等我和同学上去的时候，房间里弥漫着香味，也不知道是空气清新剂还是香水。大人们常说，女孩子的被窝里有乳香。也许是新被子吧，也许我鼻子不灵吧，我深深地呼吸，只闻到了房间里原有的香味。
    同学在清晨早早起身离去，我赖着不起。英子进得房间来，挨着床边的沙发坐了说：好困哦，早上四点钟把我爸叫起了床，我才睡了会。我有些轻飘起来，女人若关心你的时候，连毛细孔都能感受到她的温存。
    随即，她拣床小棉被盖在蜷缩的身上，两眼惺忪，欲睡非睡模样。我不是抬眼看她，不敢和她对视。过会，太阳光从窗布边沿透进来，在床上照出一条明亮的斜线。我和她说了些无关痛痒，无关爱情的废话，便爬起床来。英子说：你看不看书啊，我有很多的书。我说什么书？英子说：十大世界名著啊，我全买了。我说你介绍本最好看的借我吧，我拿回去慢慢看。英子说：看《乱世佳人》吧，我觉得这本最好看。说着，从床底下拉出个盒子，里面全是暂新的书。我一看，哇！好厚的《乱世佳人》，估计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消磨了。名著，当然要看得细些，不比武侠，上中下三册看一整天刚刚好。英子说从来没给人看过，只舍得借你了。
    用的是英子的洗刷用品，吃她家的午饭，待到傍晚，我没讲一句情话，心里猴急，却没有勇气把信中的话用嘴道破。待到另有同学来叫吃晚饭，我又坐在人家自行车的后架上，先行一步。
    照理，该我带着英子飞驰在马路边沿或者小路上，最少也可以结伴行，引亢高歌或温馨细语，但我没有这个本事。无边懊丧，他娘的。
    等英子也到同学家，开口就对我说：遭了，把书拉在家里了。我赶紧回：没什么，下次也可以取。但我表现略有不快，英子有察觉，说：我还是去取取来。我没有拦她，内心感愧甚于感恩。同学夸我真有面子，你妈的，“两家人不知道一家事”，不爽着呢。
    这个晚上，同样当我护送英子回家的，但我做不了护花使者。我的任务是回自己的家，睡觉。
香烟，床，书。
    英子是喜欢我的。
    我在想，英子是喜欢我的。
    我天天在想英子是喜欢我的。
    ——难道是智者的大度？我在怀疑。或许是我太蠢。
    放完寒假，回到学校，我犹豫不定要不要给英子写信，英子对我是很好，但好到什么程度呢，恋爱吗？还是普通朋友？我无法定。不想到第二个礼拜，先收到了英子的信。英子在信中重提，收到我的信真的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，这两个礼拜感觉着很空，很无聊，坦言要和我交往下去，并叫我不要想太多，不要活在自己的阴影里。我不知道她所说的阴影指的是什么，还是看穿了我什么。但收到这样这样的信，内心鼓舞，觉得有人在爱我，恍惚中自己好像在校园里不知疲倦地飞奔，要耗尽多于的能量，要奔走相告我可以恋爱了。
    心痛和快乐并存着，心痛无溢于言表，快乐却时时刻刻被理智切割。如果爱注定会是幻觉，我不愿祈求。
    我有开始给英子写信，淡淡的，像温开水泡的茶。
    英子来信说我的文字很美，她喜欢，只是跟随着我淡淡的，像温开水的温度。
    一个学年也没写成多少封信。我在忙完了升学考试之后，回到家中，意外收到了英子托人转交给我的信。我猜着她怕长长的假期，信无法邮寄。英子仍旧劝我要向前看，要去懂得欣赏路边风景，低着头只会看到自己的阴影，并煞有介事地告诉了她家新装电话的号码，叫我给她打电话。但我家里还没有电话，打电话并不方便，我还担心接电话的人不一定是她，是她，也要担心自己会紧张，可否有话讲，只心里默默记下号码。整个夏天，我枕着回写给她的信度过，隔几天重温信中的内容，几次修改，情感像火一样炙热。我想过去街上把信寄给她，但我和她的家不会超过五公里，我认为这是个很大的笑话。

yu2006070

看得我晕晕的，是不是还有下文啊？

飞扬

我也晕啊。。。没有结局的文章

bdrdc

幸好现在都是短信。

宾利

看完感觉就空了:victory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