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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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边几天的阴霾天气让人原本压抑的心情又凭添了一丝慵懒，午间从不休息的我也能躺下来静憩片刻了，也许真的老了，也许那一直崩紧的弦松下来的缘故，脊背也伴着些许酸痛，真的希望就这样躺着，静静地，直到抚平这身心的伤痛。“大男人不好做，再辛苦也不说，躺下自己把忧伤抚摸，任他一路坎坷...”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个，这还是那个一向自诩为身心强健、精力充沛的我吗？难道人人都要妄想再活五百年？然后是自嘲般地笑，也不知这笑是苦还是咀嚼回味。休管他，且任他一蓑烟雨。
        起来吧！习惯性地凭窗眺望，映入眼帘的一幕震撼着将要麻木老去的神经。扑眸而来的竟是雪，春日里的雪，记忆里已久违了！那鹅毛一般的一片片，漫天而落，洋洋洒洒的真的是雪。轻舞着、盘旋着，忽而升腾、忽而俯视，沸沸扬扬却又不失静谧，似喧闹却又寂而无声，把原本飘渺的时空衬托的如此真实。当你置身其中，思绪也不得不随之一起徜徉...
        “大雨哗哗下，北京来电话，叫我去当兵，我还没长大”。童谣总是伴着儿时的希冀，在那难忘的岁月里随着自然景象给人以憧憬。如今只是一个美好的梦了。北京，这个在心中曾经圣洁而神秘的古都也随着高楼大厦的崛起，变为了红墙琉璃瓦内的一个古建筑的代名词。沧海横流，物是人非，一切都随着时空的涛声远去了，不知道那个叫做李煜的南唐后主面对这个雕栏玉砌犹在、朱颜未改的古城，将会写些什么。
        鹅毛仍在漫舞，苍穹依然灰蒙。那落下来的仿佛已经不是雪了，都化为了大千世界里的芸芸众生。雪片虽大小不一，但通体一般洁白，一般赤裸，或许这就是佛眼里的众生平等吧。有的左右摇动，似寻似觅；有的随气流上飘浮上升，心有不甘地向上攀爬，就在落地的一瞬，犹在尝试着能停下来，或是努力地探寻着最后的归宿；也有的从一落下来就注定要平凡与洒脱，毫无展示地悄然坠落，留下来的只是曾经一现的惊鸿一瞥。但不管怎样，最后都尘埃落定，在温暖的地气中消失了，悄然无声，而后面的仍在重复着前面的故事。“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？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？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蕲生乎？”如果真的是梦，为什么会如此的真实，对似幻似真的情景不知道是继续沉睡下去还是早日醒来的好。但不管其本身是蝶还是别的什么，让人们无法割舍的应该是一个情字吧，不知道那雪片能否明白？世间一切众生皆俱如来智慧，只因妄念执着不能证得？看来无论道家也好，释家也罢，估且把它当成一种说法吧，再说即使到了那个看山是还是山，看水还是水的境界，仍要云在青天水在瓶一般，纵使是佛也要普渡众生的。
        问世间情为何物？西出阳关思故人是情？还是共剪西窗烛是情？亦或是相逢意气为君饮是情？那么千金裘换酒呢？为什么还要说成是同销万古愁呢？看来情景始终是交融的，虽说有识字忧患始的苦闷，但亦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说法。也休去管他，曲肱而枕之的也好，也无风雨也无晴的也罢。
        已矣乎，寓形宇内复几时。帝乡本不可期，富贵于我若浮云之类都付之一笑。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，先不必管认知的世界是梦还是醒。
        走在行人熙攘的街道，一任柔雪的轻拂。不知怎么突然感觉平时的闹市里少了往日的喧嚣。眼前的车辆、行人都仿佛化作了春日的一片片飘忽的雪花。继而猜想，我也一定是其中的哪片，可能是最细小、最不起眼的一片吧。虽知道一死生为虚诞、齐彭殇为妄作的说法，但这一切似乎于我已经无关紧要了，还是留给后来降落的那些雪片吧。
        眼前短暂的美，那曾是春日的雪。但愿其早日还为接春的使者，或是早日醒来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