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奶奶

kingofbirds

猫奶奶自然不姓猫，其实我根本不认识她，所以对她的家里有没有养很多猫咪也一概不知。由于她每天清晨和傍晚必定会出现在我们学校的围墙外，隔着栏杆为校园里的流浪猫带来食物，于是她成了我眼里的猫奶奶。

我们学校有两边面临大街，正好成为一个直角，除了在直角的角上有一个居民小区外，两边都有很长一段的围栏，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和花园。这个直角边，是我每天上、下班的必经之路。夏日去学校值班，在路过考操场的围栏时，发现一堆堆散在围栏边的猫粮，不禁欢喜：周围的居民很有爱心哦，连校园里的流浪猫都有人饲养了。开学后的每一天，都能在相同的位置，看到新添置的猫粮。渐渐好奇起来：不知道是谁那么有恒心哦。

夏末，我终于看到了她：一张小小、矮矮的木板凳，一个破旧的竹篮。花白的头发蓬松而杂乱，宽大的藏蓝色夹袄上有几处明显的污渍。老人佝偻着身躯，费力地将竹篮里的铁饭盒小心地拿出来，给聚在她面前的猫咪喂食。那个满脸皱纹、眼白浑浊的老人就是以后被我称为猫奶奶的人。

以后的日子里，我几乎天天看见她。不变的藏蓝夹袄，不变的枯涩头发……每每路过她的身边，我都忍不住猜测她有一个曾样的家庭，是什么让她看上去如此孤独，又如此沉醉。我猜她没有体贴的儿女，不然不会每天出来喂猫而乏人问津。我猜她早年丧夫，不然不会风雨无阻将全部的心都交给了学校的流浪猫。于是我带着同情、怜悯的目光，一次次从她的身边走过，一次次在心底泛着微微的酸涩，一次次问自己：将来我是不是也会如她一般？

初冬，猫奶奶的着装让我吃惊，对猫奶奶的家庭更增添了一份好奇。猫奶奶居然穿着裘皮大衣来喂猫！猫奶奶的竹篮子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部小小的手推车。喂猫的食物也升级了，从30元一包的猫粮，升级为每天有新鲜的鱼。猫奶奶肯能是怕猫咪在吃鱼的时候被鱼刺梗，每次都要花很多时间坐在围栏前细心地拆鱼骨。我7点45分从她身边经过，她身边地上已经有不下十来条粗大的鱼骨！

猫奶奶每天来学校边两次，每次都要在两处地方呆上很久，无声地拆鱼骨，无声地等她的猫宝宝。然后看它们吃的很满足的样子。清晨的校园边有不少老人来晨练，将腿压在围栏的花格里压腿，将鸟笼子挂在围栏上闲聊……我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老人跟猫奶奶说过话，很多送孩子上学的老人，也只是停下脚步张望一番，然后继续前行。猫奶奶总是旁若无人地做她每天的工作，不抬头。不张望。手里拆鱼骨的动作缓慢而有节奏……

小学的学生，大抵是调皮的，尤其是男生。学校周边有两家小杂货店，正好与猫奶奶喂猫的一处处所比邻，小店里有卖一种可以装了BB弹射击的玩具手枪，很得小男生们的喜欢。有了玩具，自然要找点目标射杀一番。因为老师们三令五申地讲过不许设同学、行人，所以小男生们将目标锁定在每天前来吃食的猫咪身上。

被调皮男生打过的猫咪渐渐不在这处露面了，然猫奶奶还是每天按时守在这处地方静静地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