跻身国博藏品！出土铜尊上的独特纹饰仍待破解

月光如水

1971年，广西恭城加会公社一个生产大队的队员何志高等三人，在取土修路时，意外挖出了一批青铜器。器物出土时，有部分小件器物置放于大鼎内，其余散放在大鼎旁。33件文物中，一级文物就有三件。它们绝大部分现收藏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。

  与众不同的是这件蛇蛙纹铜尊，它只是复制品，原件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。

与一同出土的饕餮纹铜尊、兽面纹铜甬钟、双虎耳蟠螭纹铜罍等文物放置在一个展柜中，这件铜尊看似极不显眼，那么它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，能跻身成为国家博物馆的馆藏珍品呢？

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物馆原馆长 蒋廷瑜：“（1979年国庆前夕）那时叫中国历史博物馆，要改陈列室，他都要到各个地方，各个省区征集一些文物来充实他的展览。在广西他就看上了这个蛇蛙纹铜尊。当然他挑选文物，他是在整个大的在中国范围内考虑的，这个历史阶段，全国各地哪有比较好的、有历史价值、艺术价值的文物，挑选一部分到北京。这个（蛇蛙纹铜尊）代表民族融合的，岭南文化和楚文化一种融合的象征。所以当时就征调到北京去了，1978年就去了，1979年就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展出。”

蛇蛙纹铜尊通高只有19厘米，口径18厘米，腹径16厘米。它器型饱满，尊口呈喇叭形，是春秋战国时期流行的样式。

  铜尊的肩部和腹部各饰有四组以云雷纹为地的蛇、蛙纹，每组两蛇一蛙。双蛇与蛙采用浮雕的方式，蛇头高高昂起，蛙体也高出器外，朴拙生动，精美绝伦。

  在中原文化中，伏羲和女娲是人面蛇身，非常令人尊敬。而青蛙很可能代表当时生活在岭南一带人们心中的神明。有人说，把两条蛇和一只青蛙画在一块，表示这个地方既接受了中原文化，也保留了自己的地方特色。

新疆出土的《伏羲女娲图》
恭城出土的这件蛇蛙纹铜尊，与湖南博物馆馆藏的一件春秋动物纹提梁铜卣上的纹路如出一辙。岭南地区高温多雨，为这里带来了类型多样的生物种群。动物纹饰的青铜器群，正是岭南青铜文化不同于中原传统的主流特点。

战国虎鹿牛铜贮贝器云南省博物馆藏

兽面纹青铜盒广东省博物馆藏
虽然外形和中原地区出土的铜尊相似，但极具地方色彩的图纹，就在这蛇与蛙的故事中。

  蛇和蛙都是瓯骆民族的图腾。广西自古以来就存在着对蛙的崇拜。至今在广西天峨、南丹、东兰等壮族聚居区，每年农历春节期间会举办“蛙婆节”。壮族也流传着许多关于蛙与本民族息息相关的神话传说和歌谣，这些都是源于壮族人对蛙的图腾崇拜。

  壮族来源于我国南方的古代越人。据《汉书·地理志》记载，百越的分布“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，百越杂处，各有种姓”。
  古代越人有很多支系，而蛇，也是古越人某些支系的图腾。《楚辞·招魂》里，就用“蝮蛇蓁蓁”来形容南方蛇多。
楚国人很爱用蛇来装饰。战国时候的漆器、青铜器，好多都用蛇的图案来装饰。所以在这个器物上面，这两种纹饰在一起，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环境，也代表了当时一种信仰。

左上：战国彩绘木雕蟠蛇漆卮湖北省荆州博物馆藏
右上：战国彩绘木雕小座屏湖北省博物馆藏
左下：战国蛇座凤鸟漆木鼓架 美国克利夫兰博物馆藏
右下：战国蟠蛇纹建鼓座
恭城处于广西的北部，与湖南接壤，在东周的时候属于楚国的疆域，因此，这里发现的青铜器物，出现浓厚的楚文化色彩也不足为奇。
  蛇蛙纹铜尊出土后，引来了很多专家的关注，在赞叹古人精湛技艺的同时，似乎也从这些图案当中，解读出了更加有趣的内容。

铜尊肩部的四组图案蛇身粗短，青蛙四肢平展。两蛇头相对，分别顶住青蛙的头部、腰部、腹部或者含住青蛙的前爪。每两组图案之间又各置一只青蛙隔开，蛇蛙相戏的空隙处，还填饰了多道S形纹，显得繁缛多变。

  腹部的纹路，蛇体变粗加大，蛙体反而缩小。两条蜷曲的蛇，将头高高昂起，把一只小蛙顶出器外。仔细看，突出的腹部上面的花纹，可是非常有意思。

   有人认为，蛇噬蛙的形象是告诫越地的青蛙要小心蛇，表现的是越人不同信仰部落的争斗。也有人认为，青铜尊上刻的浮雕，是古人对生物相生相克规律的认知，象征着自然界中利害的冲突及相互制约。

依照岭南地区多姿多彩的生物天性来欣赏铜尊上的其它组花纹，似乎别有趣味。